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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回 战海匪千铸谈条件 遇故人众义立血誓
“啧,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”
(资料图片)
由于自重轻吃水浅,那几条小船在海面上穿梭如飞,没多久,即使不用千里筒,辛千铸也能看清来人模样,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,必然是海匪无疑,不由得一嘬牙花子,他倒不是畏惧对方,毕竟事先准备了火炮和火铳,虽为淘汰的老式火器,对付海匪也绰绰有余。
大海茫茫,这帮人如此打扮,乘坐的又是小舟,想必距离海匪的老巢不远,他们这伙人今天算是羊入虎口,即使眼前这些海匪不足为惧,保不齐后面将有无数海匪源源不断的来此侵袭,两边不拼个你死我,这事不算完。
“吃飘子钱的老合,招子放亮点,咱这是鹰爪孙的底子。”
由于目标太小,威力巨大的火炮在这时候反而不适宜,辛千铸便让手下的舟师先将火铳填充好弹药,眼见那些小船距离不足二百步,便扯着嗓子吼道,用得是江湖上的黑话,其中意思是“你们这帮水贼看清楚,我这里是官府的船”。
然而,海匪和内陆水贼的黑话并不相通,那帮人听到船上有人在那里说话,却并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,还以为对方用某处的土语骂人,当即将手中的火铳对准了辛千铸,继而用指间夹着的火绳引燃药池里的黑火药。
“嘭——!”
随着一阵青烟升腾,弹丸激射而出,径直“撞”入船体,霎时间,木屑四溅,往上不足半尺远的地方,便是辛千铸的腹部,后者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惊得打了个激灵,随即怒声道:“屮你娘,这帮子给脸不要脸的玩意,给我打!”
此时,那些舟师都已装填好了弹药,随着辛千铸的一声令下,伴随着火光迸现,十几条枪一齐发射,虽然因为距离和海风等原因,使得精度大打折扣,但是胜在数量多,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,也有那么两个倒霉蛋不幸被打中,直直摔进了海里。
因为在水师里待过好几年,这些退下来的老兵虽然许久不曾演练,却也在见到海匪袭来之时被勾起回忆,很自觉的分成两列,第一列的十几人射完,立即退到下一列的身后,开始装填弹药,而第二列则上前做好射击准备。
那些海匪显然没料到对面这艘船上火器犀利,可他们眼见同伴被射杀,不仅没立即划船撤退,反而被激起了凶性,嘴里一边“哇啦哇啦”的乱叫,同时将一面盾牌架在船头,一边拼命往前划,加快抵近的速度。
也不知那些海匪所用盾牌以何材质制作,两列舟师轮替射击,弹丸落在上面,却似泥牛入海一般,难以洞穿,片刻之间,双方距离就已不足百步,辛千铸眉头微蹙,看来这帮家伙铁了心要搞跳帮战。
只是辛千铸有一点搞不明白,方才己方已经展现了实力,即使愤怒于同伴死亡,也不该如此冒进,念及此处,他下意识向身后海面瞥了一眼,当即冲其他人惊声叫道:“后面,后面还有海匪!”
与那些单薄的小船不同,出现在这艘巨舟右侧的是三艘呈“品”字形前进的海船,虽然不及辛千铸的船大,却是通体被漆成黑色,乘风破浪而来,好似幽灵般,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几十丈外,并且开始偏转船头,显然是准备将架着火炮的那侧对准这艘巨舟。
“先用小船吸引我们的注意,再用大船悄悄抵近,拉近射程后击沉,好计谋!”
惊出一身冷汗的辛千铸,急忙让舟师准备火炮,自己这边一定要抢到开火的先机,否则几轮齐射下来,巨舟必然被轰成一堆碎木板。
“轰,轰,轰——!”
就在那三艘黑船即将完成转向之际,辛千铸这边已有三门火炮率先射出炮弹,因为己方都是退下来的水师士兵,有着充足的海上作战经验,射出去的三颗实心弹,呼啸而去,全都以一个完美弧线狠狠砸在领头的那艘海船上。
下一刻,就见那艘船被砸得木片横飞,虽未伤及根本,但炮弹正好落在蓄势待发的火炮附近,炮手被冲击力撞得倒飞出去,那船上一片狼藉,哀嚎之声骤然间四起,可辛千铸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看到几粒“小黑点”由远及近的落向了自己。
“大人小心——!”
下个瞬间,辛千铸就被一名舟师扑倒在地,下个瞬间,他原先所站位置,就被一发拳头大小的炮弹砸出一个窟窿,好在那炮弹不大,且是颗实心弹,并未如开花弹那般爆炸,这才侥幸留得一条性命。
“多谢……。”
辛千铸略显狼狈的从甲板上爬起来,一边致谢,一边向四处张望,但见方才那一阵齐射之后,船上多出五六个大洞,原本列好的炮阵,也被那通乱砸给搅乱了阵型,舟师为了躲避敌船的炮击,全都四下分散开来,好在己方并未出现伤亡。
“快起来还击!”
没等辛千铸开口,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吼道,听那几近嘶哑声音,就知道对方究竟有多急切,循声望去,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舟师,一面将趴在地上的其他舟师拽起,一面竭力嘶吼以催促他们尽快回到战斗位。
没过多久,便有七八名舟师率先冲到火炮旁,由于之前已经装填好了弹药,此时只需将位置调整好,便可以用香头戳进炮身小孔内,伴随着炮声响起,两发炮弹先后射出,可急切之间的发射却失了准头,仅仅砸中敌船的船尾,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。
“继续,别停——!”
随着越来越多的舟师回到战斗位,炮弹接二连三的被射出,并以成片爆炸的开花弹取代只能砸出洞口的实心炮弹,彼处敌船虽然也在还击,但随着开花弹纷纷落下,肉眼可见不少海匪被炸得断肢乱飞,甚至有一艘可能是火药桶被砸中,发生殉爆,整艘船都烧了起来。
“那帮海匪上船了!”
就在辛千铸为了局势扭转而稍稍松了一口气时,就听见有人惊声呼喊,急忙望去,随即看到几名头裹黑布,浑身湿漉漉的赤膊男子从另一边怕了进来,这些人口衔匕首,各自手握长短不一的兵刃,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船上那些正在装填弹药还击的舟师。
“这帮人交给我,你们专心开炮。”
眼见形势急转,为了避免舟师为了应对船上的海匪而两线作战,导致难以兼顾,辛千铸当即抽出佩刀,一脸狞笑的向着那些海匪走去。
在海上航行的这些天,无聊的可不止李妙一人,辛千铸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,眼下有人敢捋虎须,正中他的下怀,甚至希望这帮家伙不要太弱,免得自己还没发泄完怒火就早早的结束了。
可对面那些海匪显然也不傻,眼见有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,又岂会乖乖上前应战,当即四散开来,袭向那些正在装填弹药的舟师。
此时,对面的三艘敌船,一艘因为殉爆,整艘船都被烈焰吞噬,很快便沉没了,另一艘因为桅杆被两发实心弹给砸断,风帆扯不起来,只能随波逐流,只剩一艘受了点轻伤,眼下正在分浪破风而来,以火炮反击的舟师,压力登时小了许多。
眼见众匪分散袭来,那些舟师也不是榆木疙瘩,当即分出几人,用随身携带的短刀与之交战,霎时间,喊杀声四起,以辛千铸为主,他武功本就在二流的前列,再加上一向走得是刚猛路子,对付几个压根不入流的海匪,好似狼入羊群。
“撞上我,算你们倒霉。”
辛千铸一边狞笑,一边不断挥刀,手起刀落间,数名海匪被他砍翻在地,而那些来自于水师的舟师,虽然大多年近四旬,但实力不减,完全就是压着这帮人打,很快便解决了登上这艘巨舟的海匪。
此时,那艘唯一能正常行驶的敌船,已在炮火中抵近,双方相距仅有十几丈,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彼此船上的情况,即使如此,两边也没打算放弃使用火炮,几名舟师迅速的将海匪尸体丢进海中,同时将甲板上的血迹冲刷干净,以免到时候踩在尸血上滑倒。
其余舟师要么将火炮装填好,吹亮指尖夹着的火绳,准备就绪,要么就端起火铳,拔出短刀,以此应对即将到来的白刃战,辛千铸眯起眼睛,此时节虽已是入了深秋,可正午阳光却晒得人脸上发烫,甚至有轻微的灼痛感。
令辛千铸感到意外的是,对方在抵近后,并未立即发动攻击,甚至为了避免双方中有人走火误伤,还让人向他们挥旗示意,之前那名替他指挥作战的舟师看得真切,随即向辛千铸转达了其中意思的:“不要攻击,我们领头有话和你们说”。
“吃飘子钱的老合,土了点儿,还不扯呼?”
虽然料想对方因为伤亡惨重,不敢再继续作战,可辛千铸扔不放心,再次用黑话厉声质问道,其中意思是“水贼,你们死了那么多人,还不赶紧逃跑”,然而对方看上去应该是领头的人,却对此话充耳不闻,只是命令手下不断前进,直到双方船只距离不足两丈才停。
在此之间,辛千铸与那些舟师的眼睛都死死盯住对方的一举一动,只要他们有任何试图攻击的行为,己方就会枪炮齐发,如此近的距离,想打不中都难。
“线上的朋友,招子不亮,鹰爪孙的底子也敢别梁子?”
见对方始终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,辛千铸也稍稍放下心来,继续用江湖上的黑话跟对方打招呼,这话的意思是“你这地头蛇真是眼瞎了,官府的船也敢劫”,这话已不客气,但终归是在别人的地盘上,不好明着骂。
“你别费那个功夫,我男人是海匪,听不懂你们陆上的黑话。”
这一次,辛千铸的话终于得到了回应,却是那名领头人身后的一名女子,她闪身到那人耳边,低语了几句,对方紧锁的眉头,此时才渐渐舒展,跟那女子说了几句话后,便由她和辛千铸进行交涉,而后者总算明白,为何自己费了半天唾沫星子,对面却毫无反应。
“这里没有外人,我也没必要再用唇典,你告诉他,我这条船上是出海找东西的,没有携带任何财宝,请他行个方便。”
稍作思忖之后,辛千铸朗声说道,话音刚落,就见那个领头的男人面露怒色,他也只是听不懂陆上的江湖黑话,正常对话还是能明白,当即喝道:“杀我那么多弟兄,又击沉一条海船,现在还想一走了之,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!”
“咋了,还想继续挨打是吧?”
辛千铸闻听此言撇了撇嘴,一脸不屑道,说话间,便举手示意那些舟师攻击,随即就见对方身边那名女子猛地扯了一下他的胳臂,随即冲自己连连摆手道:“不不不,我们没那个意思,但是这事确实不能如此草草了结,否则没办法给兄弟们一个交代。”
“关我屁事。”
听到这话,辛千铸毫不客气的反驳道,随即双臂环抱,昂起脑袋,斜着眼看向对面那些灰头土脸的海匪,一脸的不屑:“全都是你们自找的。”
“今天是我们黑绸帮小觑了阁下,不过这茫茫大海之上,海匪多如牛毛,你们也不可能每次都赢,就算船上的火药再多,也支撑不起海匪们的车轮战,恐怕还没到地方,就已弹尽粮绝了,不如大家各退一步。”
那女子听完倒也没有恼怒,先是轻声安抚了自己男人,随即冲辛千铸一拱手,“与其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,不如各取所需,您帮我们办件事,作为交换,我可以在海图上帮您标注其他海匪的势力范围,以此来避免与那帮家伙发生冲突,您看怎么样?”
“唔……。”
听到这些话后,辛千铸不禁陷入沉默,眼下,他们是赢了,可激战之下,弹药的消耗量确实很大,他们并非水师,出海时的储量不多,在抵达台湾岛东宁府之前也无处补充,期间若遭到多股海匪的袭击,恐怕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。
“倒也不是不行。”
就在辛千铸暗自思忖时,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,循声望去,却是在刚才海战中不知去向的李妙,后者似乎觉察到他的疑惑,当即笑道:“我又不会武功,刚才跟孙九奇一起躲进了船舱,见外头没了动静,这才出来看看。”
“你先说说,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。”
李妙的话,让辛千铸不再继续犹豫,当即回应道,“事先说好了,如果是什么打劫过往商船的事,趁早不要提,我以后就算葬身海底,也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。”
“那是自然,我们不会让您为难。”
见辛千铸松了口,那女子便浅浅一笑,她在海上待了不少年月,虽然不可能跟那些男性海匪一样打赤膊,可她身上穿得却也不算多,只用红布在身上缠了几道,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短裤,赤着脚,扎着马尾辫,古铜色皮肤的脸上未施粉黛,却有种说不出的野性美。
稍作停顿后,那女子继续说道:“这事对您来说,甚至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,那便是帮我们打掉一伙海匪。”
“呵呵,夫人好算计,这是要一箭双雕啊!”
听完那女子的话后,辛千铸当即冷笑,不管对方是否想到,既然他能考虑到这一点,就必须假定其存了这样的心思,以免自己被人背后捅刀子,得不偿失。
“若您不放心,我可以作为人质留在船上,你们离开这片海域前,黑绸帮的弟兄有任何图谋不轨的行为,尽管将我这颗头颅斩下,绝无怨言。”
那女子是何等聪明,登时明白了辛千铸的顾虑,当即向前一步,语气十分诚恳,可辛千铸也并非初入江湖的生瓜蛋子,对方看上去越是真诚,他越觉得其中有诈,反而不肯轻易应承下来,而她身边的男人,显然也不愿自己妻子以身犯险,拽着她胳臂连连摇头。
“三当家来了!”
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,忽听对面船上有一名海匪开口叫道,辛千铸心头一凛,随即就看到远处有两艘同样通体漆黑的海船驶来,登时破口大骂:“你们这帮挨雷劈的海匪,搁这放了半天屁,敢情是在等支援呢!”
“我们没这意思。”
似乎意识到自己手底下这一嗓子让对面产生误会,那女子当即回头甩了那名海匪一记响亮的耳光,接着转头冲辛千铸连连摆手,话虽如此,随着对面两艘船的接近,辛千铸手底下那些舟师也开始“进言”,让他不要再相信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海匪,赶紧下令开火。
或许是为了自证清白,那女子情急之下,竟拽过一条缆绳,直接荡到辛千铸所在的这艘船上,随即拔出腰间匕首抵在颈子上,转身对着她男人叫道:“你跟老三要是敢动手,我就死给你看!”
这女子突然荡过来,把那些蓄势待发的舟师给吓了一跳,好在他们都是个中老手,没有因为惊慌失措而走火,否则那女子还没落下,就会被打成筛子,眼下见到对方如此,知道她是诚心实意合作,便将枪口往下压了几分。
“夫人都做到这个地步,在下若是还不信,就有点不识抬举了。”
辛千铸见状轻叹道,随即冲着对面喊道:“这位当家的,我也不晓得你们二位平日夫妻感情如何,既然尊夫人愿意作为人质留下,咱们也不好辜负她的好意,何不收了家伙,好好聊一聊打海匪的事情?”
“可以。”
那领头的男人见自己妻子突然荡到对面船上,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,他生怕辛千铸手下舟师误会她的企图,开枪将其射杀,哪怕是有人不慎走火,只要伤了那女子分毫,双方可就真要不死不休了,此时见对面并未开火,也放下心来,点头应允。
说话间,就见那人冲自己手下挥了挥手,那些海匪便将手中火铳的枪口对准天空,引燃火药之后,将膛中枪弹尽数射出,因为这种老式火枪的装填十分麻烦,此举无异于宣布他们已经放弃了攻击。
“你们也都收了吧!”
眼见对面“诚意满满”,辛千铸也不好意思继续与其对峙,便让舟师暂且收枪,自己则搬了张椅子,大大咧咧的坐下去,随即冲着对面那位一抬下巴颏,示意他可以讲话了。
“距离此处七八天的航程,有片岛屿,明末至今,一直被海匪们占据,我在那上头自然也有一席之地,大约半个月之前,有一群倭匪突然来到附近,趁我们出海空挡,对诸岛发动进攻,由于留守岛上的多为老弱病残,所以就很轻松的占据了其中最大的那个岛。”
虽然不太满意辛千铸对自己的态度,但考虑的妻子在对方船上做人质,自己也确实需要这样的外来力量的援助,黑绸帮的大当家也只得捏着鼻子忍了,沉声道,“我们这些原主人自然不能坐视地盘被人抢走,回来后,当即发动了反攻。”
“咋了,没打赢?”
听到这里时,辛千铸挑了挑眉毛,他本不愿掺和海匪之间的事,毕竟帮了一方,另一方只要没被斩草除根,肯定要报复,得不偿失,可听下来,却是倭奴国的海匪来抢地盘,性质自然就变,虽被海匪久占,终归还是大曌朝的国土,一分一毫都不能被外人攫取。
“那帮王八犊子肯定是筹划已久,来了将近二十艘船,每艘船上都装备了臼炮,倭匪们也是人手一支火枪,咱们这边虽然是人多势众,可火器都是前明的老古董,跟这帮驴入杂种手里的家伙差得也不是一星半点,鏖战数日,死了那么多的弟兄,却连登岛也做不到。”
海匪首领听到辛千铸的问询后无奈道,“有几个小帮派的海匪没了心气,只得收拾残兵另寻其他去处,我气愤不过,打算让兄弟们劫一波大的,然后到台湾岛,找那些红毛番商人买些火器,再去夺岛。”
“按理说,官匪自古不两立,我作为风影卫的副千户,又身负了皇差,本不该掺和你们海匪之间的破事,可那帮家伙既然来自倭奴国,却要另当别论,常言道: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,倭奴国自古便贫瘠荒芜,又多灾多难,过去没少与大陆王朝发生冲突。”
稍作思忖之后,辛千铸沉声说道,“但是这事,光凭我一人做不成,还需要你们的通力合作,并且还要好好筹划,否则,他们凭借地利守岛,咱们贸然进攻,也只是徒增己方的伤亡罢了……。”
“只要您愿意助力夺岛,我可以派人联络其他海匪,到时候,咱们重新拉起队伍,好好教训教训那帮杂碎。”
话未说完,黑绸帮的大当家就拍着胸脯保证道,说话之间,互见一条小船插入,那船上除了划船的桨手,还有个身形纤瘦的女子,可她却跟之前那夫人不同,满头青丝被剃了一个干干净净,用黑布缠住胸部,刚靠近对面那艘船,便有人甩下一条缆绳。
“大哥又何须跟这鹰爪孙卑躬屈膝,等兄弟们多劫几条商船,把货物转手以后,去买来足够多的火器,再跟那帮倭国矬子一决高下。”
那女子刚一登船,其他人便称呼她为“三当家”,而她则是径直走到自己首领面前,拱手“进言”道,后者却只是默默摇头,并未回应,见此情形,那光头女子当即转过头,刚要冲辛千铸说几句话,却在见到对方的瞬间突然闭嘴,甚至有些心虚的把视线挪开了。
“不是吧……。”
看到那女子正脸的一瞬间,辛千铸也懵了,就算打破了脑袋,他也绝想不到,居然能在这茫茫大海之上遇上对方。
“你俩,认识?”
瞧出端倪的李妙疑惑道,虽然此女因为风吹日晒,皮肤颜色变得黝黑粗糙,可她那张脸自己却不会认错,听到问询后,辛千铸只得苦笑:“见过,不熟。”
“等等,她不会就是你师父之前想许配给你的义女吧?”
稍作回忆之后,李妙突然记起,在今年三月初,身为总领都督的萧邃忽然遣人过来想请辛千铸过府一叙,授业恩师邀请,辛千铸自然不会推辞,考虑到李妙过去的身份,这次也就没有带她,之后回来,只说师父想给他说门亲事,但是后来因故未成,所以就搁置了。
“就是她……。”
辛千铸抬头望了一眼对面那位,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,先前萧邃让人请他上门,在双方寒暄之后,便直入主题,他早年收留了一个女孩,取名萧玉馨,一向是视若己出,如今已是二十有一的年纪,仍未许配人家,想着辛千铸也二十多岁,便想撮合一下。
虽然萧邃并未强令辛千铸娶自己的义女,可熟悉师父脾气的他却十分清楚,今天敢说出半个“不”字,少不了要承受他老人家的雷霆之怒,只得点头应允,同时找补一句:“弟子蠢笨,恐怕小姐未必看得上。”
彼时的萧邃还不晓得自己将会见到什么,只是抚须而笑,哪曾想,让府上的丫鬟请了她好几次,都不见人来,无奈,只得领着辛千铸过去,到了小姐闺房之外,萧邃让她立即出来见客,得到却是斩钉截铁的“不见”二字。
辛千铸见对方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愿,便就坡下驴,出言去劝自己的师父,不料萧邃此时犯了驴脾气,闻听此言,当即抬脚踹开房门,接着,二人就看到萧玉馨坐在桌前,对着镜子铰头发,并且已经剪了许多,身上、桌上、地上,撒得到处都是。
因为这一幕实在是令人惊异,所以辛千铸反而记住了萧玉馨的容貌,此后,便是被师父下了逐客令,只得灰溜溜离了府宅,至于这位小姐后来被打还是被罚,便不得而知,他本来就没想娶其为妻,所以并未去打听后续,只是没想到,这妮子竟然溜到这里做了海匪。
“我这三妹一向是心直口快,方才言语冲撞,还望大人莫要介意。”
眼见气氛有些尴尬,那海匪首领以为辛千铸是因为萧玉馨的出现而心存怀疑,当即出来打圆场,话音刚落,就听萧玉馨突然怒声喝道:“你这厮怎地如此不要脸,我那时都已剃发明志,誓不嫁你,为何还是纠缠不休?”
“老三,你在胡说什么?”
海匪首领不知内情,眼见节外生枝,当即出言喝止,却见辛千铸讪讪一笑:“我说这位三当家的,您认错人了吧?”
这话本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,岂料萧玉馨并不领情,盯着辛千铸看了几眼之后,咬牙切齿道:“绝不会错,化成了灰,我都能认得出来。”
“看来贵帮内部尚未达成一致,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背后捅刀子,这位夫人,您要不然还是回去吧……至于那座岛,等我到了台湾,自然会通知驻扎在那里的水师前去夺回,就不劳烦您几位操心了!”
辛千铸闻听此言登时语塞,只得转头看向海匪首领的妻子,后者自然不能应允,她知道官府有能力收回那些岛屿,可这样一来,他们这群海匪的老巢也就一并被端了,海匪们一旦失去了根基,在这茫茫大海之上,消亡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“不管你信或是不信,我只说这最后一次。”
眼见那女子出言呵斥萧玉馨,辛千铸便借势冲她喊道,“在下身负皇命,出海找寻某样东西,途径这片海域时,与贵帮发生了一点矛盾,刚刚达成共识,绝不是为你而来,还请你不要自作多情,此事了结之后,咱们各安天命,谁也别碍着谁!”
“当真?”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,可萧玉馨仍是半信半疑,然而,辛千铸也懒得再搭理她,只跟那位夫人低声说了几句,后者听罢连连点头,随即扯过一条缆绳荡了回去,转身冲他拱手道:“阁下高义,黑绸帮任凭差遣。”
“那群倭匪虽有不少犀利火器,可他们终究只占了最大的那个,其他小岛,目前都有人在上面守着,我这次回去便将他们召集起来,一同商议夺岛的相关事宜。”
等那位夫人将辛千铸方才所言告知自己丈夫后,这位黑绸帮大当家也冲他拱了拱手,“请阁下随我等前去。”
说罢,便命手下喽啰扯起风帆,调转船头,向着东南方向缓缓驶去,辛千铸当即让舟师跟随,却见之前那位指挥有方的舟师凑到跟前低声问道:“大人,您当真要和这帮海匪进行合作吗?”
“我知道你什么意思,但是在国家大义面前,只要能拉拢到对方,官匪之间的矛盾还是可以放一放,更何况,这次夺岛之后,我打算找机会在水师里面寻个能说上话的人,将此间情况告知,至于到时候是招安还是剿灭,都由那边去定夺,无需咱们操心。”
望着渐渐远去的黑绸帮海船,辛千铸冷笑道,“更何况,咱们虽然先赢了一手,可那帮海匪却是这片海域暂时的主人,如果我们执意要离开,势必会遭到他们持续性的报复,正如那位首领夫人所说,船上储备的火药,绝对扛不住海匪们源源不断的攻击。”
“大人深谋远虑,倒是在下想得不够周全。”
听到辛千铸的回答后,那名舟师不由得松了口气,海匪的残忍狡诈,他早年在东海水师当差时就多有领教,生怕这位上司不懂江湖险恶,与虎谋皮,说罢便转身离去,催促其他人赶紧开船跟上。
“表面忠厚老实,实际上满腹的花花肠子,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!”
那名舟师前脚刚走,辛千铸就听到身后传来李妙的声音,其中透着一股阴阳怪气,后者旋即走到他身边,仰头看向他,脸上却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“忠厚老实不代表愚蠢,难道好人就一定要被坏人欺骗么?”
辛千铸讪笑,说话间,下意识伸手想要捏一捏李妙的娇俏小脸,却被对方避过,随即冲他吐了吐舌头:“辛大人可不像是什么老实人呐!”
“呵……。”
眼见李妙如此,辛千铸只得悻悻地缩回手,随即发出一声自嘲式的嗤笑,“你这小贼也好不到哪里。”
双方的船只在海上飘了几日,期间,辛千铸让手底下舟师修补破损,同时将余下的火药进行整合,重新分配妥当,甚至给毫无武力的孙九奇找了把短铳防身,无论黑绸帮之前说得有多么诚恳,毕竟要进到“贼窝”里,又岂敢松懈。
大概到了第七天的黄昏,几十艘大小不一的海船从四面八方赶赴至此,从桅杆上的旗帜判断,除了黑绸帮,还有六个海匪帮派,连着辛千铸代表的官方,共有八方势力,要在今日此时歃血为盟,一同征讨夺岛的倭奴国海匪。
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,立誓结盟的场地,就选在辛千铸的船上,其他七方势力按约定用小船载着自己选出的两人前来,麾下船队则在百丈之外围观。
随着太阳消失于海平面,其余七方势力也陆续登船,船上灯火通明,己方旗帜随着海风猎猎作响,来得人,无不是凶神恶煞的匪类模样,就连黑绸帮也没让那位夫人出席,而是由大当家领着一名身高体胖的壮汉至此。
“诸位今日过来,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,既然要合作,就得拿出诚意,圣人曰:民无信不立,尔等虽为寇类,却也该明事理,识大体,甭管你我之间曾经有多大的矛盾,如今有倭匪来犯,还望大家可以放下旧仇,外御其侮。”
眼看时间差不多了,辛千铸便说了几句预先想好的开场白,随即让人搬来桌子,又摆了九只海碗和一坛酒,自己则拿出匕首,率先在左手的手心上划了道口子,随即将手掌平放在其中一只海碗的碗口上方,任由鲜血流了进去。
“在下雷赫,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。”
到场之人,本就各怀鬼胎,毕竟谁也不想打光了家底,被其他人白占便宜,黑绸帮那位大当家也知道这帮同行是什么德行,只得紧随其后,给他们做个榜样,毕竟,自己之前没跟辛千铸交代清楚,自己所统领的黑绸帮,可是这些势力中最大的。
得亏雷赫及时接茬,否则一群海匪看着自己在那流血,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,有雷赫给其他人立了榜样,虽然辛千铸的话里夹枪带棒,暗含贬低之意,可外敌当前,众匪也只能置若罔闻,没有继续犹豫,纷纷照做。
不出片刻,那只海碗内就盛满鲜血,辛千铸见各方之血全都已经入碗,便用右手的三根手指蘸取鲜血抹在自己嘴上,按古法,本该用牛马之类的牲畜血液,但这大海之上,仓促间无法找到,只得用人血来代替,还显得更加郑重。
另外七位也跟着效仿,各自涂完血后,将剩余的鲜血倒进开了封口的酒坛内,晃匀之后挨个注满其余八只海碗,每个人都端起一碗,举向墨染般的天空,齐声立誓道:“诸天神佛在上,我等在此结盟,一同讨伐倭匪,夺回国土,凡有异心,不得好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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